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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.这难道是传说中言情剧的端倪

到大四的时候，除却一些实验，专业课基本已经不多了。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开始找实习单位。吴邪倒不着急，小铺子做好一年的盘点，收入一般，尚能支付王盟的工资。

黑眼镜出国了，神秘兮兮的样子。阿宁说，瞎子出国参加国防建设去了。众人哄笑，曰，扯淡。阿宁严肃道，也不一定，瞎子嘛，一看就是国防建设的料啊。胖子呸她一脸。

解雨臣开始在杭州和长沙之间频繁转换。长沙解家的生意，如今他已经在逐步接手，在长沙待的时间越来越长。吴邪给他电话，常常也忙得不能答复。秀秀也很忙，解霍两家的关系，盘根错节，她虽然没有解雨臣这么繁忙，毕竟没有像解雨臣一样从小接触企业经营，要学的东西太多。

要说最清闲的就是胖子了，实习单位早已定下，因为是张总亲自介绍，张起灵虽然没有吩咐什么，HR那边还是迁就着胖子的时间给定的实习时间。胖子心思活，专业知识虽然不牢靠，好在操作手法过硬，在公司越来越稳。胖子得意啊，得意的时候不忘帮了大忙的好兄弟，勒着吴邪说，天真啊，胖爷有你万事足啊。吴邪也呸他一脸。

时间就那么慢悠悠呀慢悠悠。

张总最近工作清闲，几笔单子都定下来，除却一些应酬，工作都是细碎活儿。这天拿着本子正工作，吴邪进门，张起灵看他脸色都不好了，含糊叫了一句“小哥”，晃荡到浴室洗澡。洗完澡出来，头发湿哒哒，腿上也湿哒哒，走出两道水痕。张起灵坐在桌边，吴邪悠悠蹭到这边来又叫一句“小哥”，没等他回答，又自己悠回去，哐当倒在床上，睡了。

张起灵在看一份财务报表，看他头发也不擦倒了，有点焦躁。匆匆看过一页，到底过去把人捞起来。不防小吴同学已睡得人事不省，这个人……张总拿他没办法。

吴邪学的建筑专业，实习期找工作，回来后和他说起“每个建筑公司都说年轻人去工地上炼炼筋骨再来”。吴邪踌躇两日，还是去了一家有名的建筑公司。他本来娇生惯养，细皮嫩肉，这段时间却黑了好多。张起灵把他放在自己腿上，替他把头发吹干。黑也就罢了，他晒得厉害的地方都在脱皮，有时候不小心碰到，自己“咝咝”地倒凉气。

照理说吴邪家境不错，自家三叔在他没毕业的时候就把一家小店放在他的名下，完全不用这么拼。张起灵知道他的脾气，温和，又倔，倔得要命。可他并不完全懂得吴邪为什么执着于这个。他虽然学的建筑，成绩也好，但张起灵见过他的书法，一笔瘦金，非常漂亮。他在古物鉴赏的水平也不错，在他毕业前，张起灵以为他会把小店改成古董店或者字画店，没想到吴邪一门心思戴着安全帽去了建筑工地。

头发吹干，手心是温热的触感。张起灵把吴邪放回枕头上，他侧身睡，背心猱起来，露出塌得很好看的腰线。白，有腰窝，又瘦，张起灵忍不住要摸摸，想想他的腰特别敏感，也就停了手让他睡。

自己坐到旁边去继续看财务报表。胖子做得不错，毕竟是他的专业，张起灵相信应该一点错漏也没有。看完几份报表几样合同，给合作公司发了回执，给下属发配了几个课题。做完这些细碎的活儿，张起灵看看点，觉得该把吴邪叫起来吃饭。

张总把笔记本合上，看看吴邪睡得脸颊通红，知道他最不耐热，伸手摸摸他的颈背，虽然开着空调，果然还是出了一层汗。张起灵去浴室浸湿一块毛巾，拧干水把他裸露在外面的身体擦一遍。张小哥也不是什么苦出身，自己照顾自己是难免，从没这么照顾过人。可是这个人，他照顾他照顾得自然。原本觉得他天真无邪，待人至诚。后来发现他温和倔强的脾气，再后来看见他可爱淘气的样子，然后……多自然，他就喜欢他。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，吴邪整个人都自带柔光，他眨一眨眼，笑一笑，皱一皱眉，或者骂粗话，和胖子勾肩搭背，和解雨臣插科打诨，都是好风景。

给吴邪擦完汗，又洗了手去做饭。张总自己度量着也觉得好笑，开了冰箱。昨天剩下半锅罗宋汤，他用这汤作底料，做了个烩面。又看见几个苹果，拎出来榨了果汁。突然觉得肩上有重量，他回手拍拍吴邪的脸，低声问：“醒了？”吴邪睡得不错，颜色红润，嘴角带笑，一颗头搁在他肩上，双手也不闲着，绕着他的腰去够他刚拿出来的小番茄，捉着一颗吃了，说“好甜”，又塞一颗到他嘴里。

这才腾出嘴来回答他的问话：“嗯，小哥你今天不加班？”却没有走开的意思，仍然把头搁在他肩上，微微屈着，抱着他的腰。

张起灵觉得他情绪不对，摸摸他的头发，说：“明天加班。”

“哦，哦。”吴邪随口发出几个音表达自己听到了，一侧头碰着他的耳垂，慢慢啮咬。张起灵把人捞到身前来，掌着他后脑吻他。然后自然是干柴烈火。

张总拎着人好好又洗了个澡，又把人拎出来吃饭。吴邪光着上身，肩膀都是某人遗留的咬痕吻痕。张起灵从衣柜里拿出件黑T给他，面都凉了，幸好是夏天，凑合吃。

吴邪说：“小哥你太蛮横了哈哈哈。”

张起灵额角有一根筋一抽一抽地动，说：“快把面吃了。”

吴邪说着话把果汁喝了，又去解决烩面，一边吃一边感叹：“小哥你真是好男人，精英人才就算了，还居家。”

张起灵吃着自己那份烩面，闻言看了他一眼，吴邪的语气不太对，他暂且不知如何排解，又低下头吃面。

吴邪自己又接：“胖子都说，张总这辈子就栽在眼光上了，不然无数妹子前赴后继，要我说，无数美男子都要投怀送抱的。“

张起灵听着。

“你看看我，胸无大志，做什么什么不成。不怪胖子说我百无一用，我自己也这么觉得。”

“小哥你说，这算什么啊？靠着家里我就可以衣食无忧了，我这矫情地犯什么愁呢。”

“你看看你，小哥你的眉头都要皱出皱纹来了，我、我还没皱呢！你皱什么眉呀！”

“我觉得胖子说得靠谱……非常靠谱！你说说你，你长得又帅，身材又好,”自己掐出指头来比给他看，“年龄也不大，风华正茂么不是！又有高薪水，高职位，高学历！你犯得着嘛你招惹我！多少大好青年等着你啊，你说你犯得着吗！”

“你、你就是眼光不行！”拍拍他的肩膀说，“没事儿，可二不可三！过了我这个第二个，第三个就好了！犯不着这么耗下去不是！小爷我、我也是有人要的，实在不行我就去守，嘿嘿嘿嘿，守雷峰塔去。”他双眼里熬出血丝来，脸红通通的，摇头晃脑，像醉了酒。

两个人之间隔着饭桌。张起灵支起手来探他的额头，一脸严肃。却被吴邪一把打开，伴随着声音：“小爷没发烧！没醉！也不傻！”

张起灵用了极端平静的声音说：“吴邪，你怎么了？”

吴邪一下子就凉下来，他看着他，听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，自己好像断定了什么，说：“小哥，你看我的时候，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？啊，不对，不是像，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？”

张起灵说：“我不喜欢傻子。”

吴邪说：“我就知道你不喜欢。”他笑着说，眼睛发红。这些张起灵都看着，他伸出手要去握他的手，被躲开了。于是他又问：“吴邪，到底怎么了？”

吴邪撇开眼，说：“没什么。”又低下头去吃面。

张起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，但可以断定必定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误导了吴邪，误导了他对吴邪的感情。他想一想，没想出什么特别的因素，要问，又知道他不会答。张起灵拿他没办法，看他眼睛红着，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，又心疼他。张小哥一向冷静对人，在吴邪这里却失了效，怎么也没法想出根本原因。

吴邪吃完面，又倒回床上。

张起灵跟着坐到床上，摸摸他的脊背，心里默叹，吴邪又瘦了。吴邪似乎连格开他都懒得，让他摸着。

张起灵看他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，说，“明天我送你工地。”

“不要。”吴邪背对着他，闷声说。

张起灵伸手顺他的头发，也不说话了。半晌，低下头去亲他的额头。吴邪闭着眼睛，等他吻到额头上才发觉，睁开眼把他推开。张起灵静静看他，吴邪挪开视线，说：“我回家了。”他要坐起来，被张起灵箍住肩膀，逼他对视。

他眼神太定，太深，吴邪躲不开，索性闭了眼。

他又犯了轴脾气。张起灵拿他没法，把人放下。吴邪挣着腰翻坐起来，拿起笔记本包和钱夹，走了。